我應上青雲（6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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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應上青雲（6）
拂袖間抹去了天璇的殘魂, 星潯默默消化著搜魂得來的記憶。
在天璇的記憶中，當年星潯在花燭映照下的那一劍，雖然成功斷絕他肉身的生機, 甚至傷害到他的神魂，但任然有部分神魂從肉身中逃脫，被一枚桃花靈玉溫養。
天璇的生母綠蘿仙子，對這個獨子萬般寵愛, 給他留了不少可以保命的寶物，其一便是天璇自小隨身佩戴的桃花靈玉吊墜。
這靈玉是綠蘿仙子生前特地走訪妖界秘境, 向大妖萬年桃花樹樹求來的。
靈玉未曾經過雕琢, 只因被埋在那桃花樹根系下, 經歷數千年的妖氣浸潤, 才自然而然形成了桃花形狀, 有溫養、壯大殘魂之效。
據說, 隨著殘魂的補全, 那桃花玉也會逐漸從含苞欲放, 至完全綻放。
然而，天璇還沒能等到靈玉產生變化，就被倒戈向星潯的師叔給抓了出來。
為了維持天璇的命燈不滅, 星潯決定暫時不徹底滅殺天璇, 而是把他封印在鏡中。
在那時，星潯才初入仙途，修為不高, 所以天璇還只覺得自己折在她手裏, 只是輕敵加上道運不好, 對她遠沒有後來那麽畏懼。
每天清晨，星潯幾乎都是天光熹微就起床了, 趁著她洗漱，天璇常常試著給她找不痛快，甚至恐嚇她。
動靜最大的一次，他把自己化為冤魂厲鬼的模樣，臉色蒼白中透著青灰，雙眼被兩個黑漆漆的空洞取代，直勾勾盯著鏡外之人。
一聲淒厲怨恨的尖嘯，他狠狠撞在鏡面上，泛青的臉如同火上的塑蠟般融化，軟塌塌地貼住鏡面，原本清俊的五官瞬間變形，陰森恐怖。
數道血跡從鏡子上蜿蜒地流淌下來，一滴滴染紅了星潯正想用來洗臉的清水。
動作只是微微頓了頓，星潯便繼續低下頭，用雙手捧起一捧泛著血光的水，面不改色地洗起臉來。
連始作俑者天璇都楞住了，不禁發問：“用死於你劍下的亡魂之血洗面，你就不怕招致報應嗎？”
“我聞過了，沒有血腥味，”星潯看都不看他一眼，只專註地做著自己的事，“你的幻術，真的用得很拙劣，漏洞百出。”
“你……”天璇直直盯著鏡子前，頂著他的臉的女人，內心的好奇一瞬間壓過了憤怒和痛恨，“你好像從不怕我，不僅是之前，還是現在。”
“怕你？”好似被逗笑了，星潯終於擡起頭，鏡子內外，兩個容貌身形一模一樣，神情氣質卻截然不同的人對視著。
她微微笑著，落在天璇眼裏是說不出的嘲諷：“你有什麽可怕的嗎？”
“你……在你僥幸鳩占鵲巢之前，你不過是一個無能弱小的賤婢罷了！”天璇被她的態度所激怒，口不擇言道，“但凡你運氣沒那麽好，你不怕被我殺死？你不怕你的身份暴露，被宗門內其他人問罪？你不怕我化作惡鬼折磨你，甚至化作你的心魔，早晚有一天害得你身死道消？”
沈默片刻，星潯並未動怒，只是平靜地回答：“於我而言，這些都沒什麽可怕的。我真正的恐懼，早在我的前幾十年人生裏，就日日夜夜與我如影隨形了。”
“那是一條一眼看得到盡頭的道路，明明生在這個道途通天的世界，我卻尋不到任何一條道可以被分給我——哪怕是施舍得來的呢，也沒有。我只能伏在塵埃裏，眼睜睜看著那些出身高貴的貓貓狗狗仙途通達，甚至不需要付出絲毫努力或代價……”
“那樣無望的生活才是我真正的恐懼，而如今我已經把它踩在腳底下，因為我賭贏了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機會。”
天璇怔怔地望著她，試圖在她臉上找到任何不甘、憤恨當作攻擊她的武器，然而卻只看到一片淡漠，就好像她此刻僅僅是在敘述旁人的故事。
頂著天璇的臉，星潯望著他本人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：“所以你懂了嗎？你永遠不可能成為我的心魔。”
說著，她甚至主動貼近鏡子，盯著那張面目猙獰的面孔，一字一頓道：“能夠觸及到道途的一角，聆聽大道之玄音，哪怕是身死魂滅，又有何懼？”
明明外表可怖的人是天璇，但在那一刻，他的氣勢卻完全被星潯壓過。
被幻術染上血紅的水珠，順著星潯的臉龐緩緩滑下，為她增加了說不出的陰森詭異，可她的眼睛仍然是明亮的。
眼眸深處，好像有什麽在靜默地燃燒，支撐她掃平一切阻礙，不斷向前。
天璇自己也說不出，他到底從星潯眼裏看到了什麽，或許是純粹的野心，或許是沈默的瘋狂。
雖然為此感到羞恥，但他不得不承認，他當時確實被星潯那股孤註一擲的氣勢震住了。
從那以後，天璇收斂了許多，有意無意地躲在鏡子裏，不再時常打擾星潯為樂了。
一次又一次，他看著星潯在天方才蒙蒙亮時就起來練劍修煉，直到三更半夜才沈沈睡下，看著星潯無數次帶著一身血腥氣歸來——說不清哪些是她的血，哪些是敵人的血——面不改色地為自己處理傷口，然後傷剛好就再次提劍出門歷練……
不知不覺，他心中的怨恨和怒氣被一點點削減，取而代之的，是發自內心的恐懼，和一些他不願承認的敬佩。
這個女人，真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。
可就是這麽一個瘋子，一步步成為世人敬仰依靠、被讚譽“仙風道骨”的仙尊。
……
收拾完天璇，星潯發現鏡子旁的一盞青燈滅了，這大概就是天璇的命燈了。
它本該在千年前就熄滅的，火苗微弱，明明暗暗，卻茍延殘喘直到今日。
再次細細觀察原主的洞府，確定沒有遺漏的東西了，星潯收起原主的筆記，去山峰上其他地方走了走。
有幾個院子應該是很久沒有人住了，裏面空蕩蕩的，櫃子裏卻留有一些孩童的玩具。星潯猜想，這些院子曾經的主人，或許就是原主的幾個徒弟。
關於原主的親傳弟子，星潯在邀月城裏也聽說過不少傳聞，許多說書人對此津津樂道。@無限好文，盡在晉江t文學城
大徒弟姜柏舟，自小與青燈古寺為伴，生性沈穩，沈默寡言。習劍之後，她將劍法與佛理相結合，自立禪心劍道，尊號“菩提尊者”。
二徒弟姜柏雲，性情活潑灑脫，狡黠靈動，繼承了原主以殺入道的路子。她最為人樂此不疲提起的特點，便是尤其喜愛美酒。
傳聞，她初次出秘境游歷時，沈迷游山玩水，散漫不羈，尤其嗜酒，整日留戀酒肆之間，醉醺便眠於雲上，枕著雲霞入睡。
一日，有一妖修走火入魔，瘋狂弒殺，闖進人族領地，將要大開殺戒。恰好隨著雲彩飄到此地的姜柏雲驚醒，拔劍斬出入世來的第一劍，一劍殺敵於百裏之外，平息禍患。
於是經此一戰，世人皆知她“醉臥枕雲霧，醒起弒妖孽”，她便因此得尊號為“枕雲尊者”。
這兩位，星潯自回宗門以來，都已經見過了。
然而，如果那些說書人沒有誤傳，那原主應該是還有第三個弟子的……
不過這位小徒弟大概是聲名不顯，修為成就不及兩位天驕師姐，所以有關其傳聞並不多。
罷了，之後總有機會見到的。
星潯來到後山，找到了原主筆記中的竹屋。
一靠近，星潯就感知到周圍的靈氣如水波一般蕩漾開，和她產生了一種聯系，與此同時，她腦海裏浮現出竹屋附近的一草一木，以及站在屋子前的自己。
看來原主早有布置，若有人擅自靠近這裏，她會第一時間發覺，甚至可以引動四周的靈力絞滅侵入者。
不過，想到仙尊的屋子裏放著魔尊的畫像，若是原主沒有設防，那才是怪事一樁。
推開塵封已久的門，屋內景象映入星潯眼中。
畫，四面八方全都是畫。
有些畫像畫著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，似乎連作畫者自己也不知曉畫中之人的具體模樣。
接著畫中的人影漸漸清晰，應該是“原主”終於能夠看清並記住其形象，其中大部分是邊遲月，或是在戰場上業火纏身的形象，或是側著頭，好像在與其他什麽人對話，或是……
每一幅畫，幾乎都呈現出不同的姿態。
其中還有一些畫，所畫的人是莫枕眠，歪著頭撐著下巴，臉上帶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。
星潯上前，輕輕撫上畫卷，指尖掠過筆觸。
她似乎能透過它們，感受到原主作畫時無盡的迷茫、困惑。
“奇怪……”仔細對照著這些畫，星潯微微皺眉，“還有一些模糊的人影，身形與邊遲月、莫枕眠都對不上。”
看著看著，她越是覺得那些人影眼熟，她一定曾經見過，但一時間又說不出來。
思索許久，沒有得到結果。於是星潯把一些畫收了起來，打算帶在身邊慢慢看，指不定之後哪天忽然就看出來了呢？
自離開邀月城後，她就一刻不停地奔波，見原主的故人、探索原主的過去，現在不免感到精神上的疲倦。
“回洞府休憩片刻吧，”星潯幽幽嘆氣，“算算時間，本體可能也正在趕來的路上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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拂袖間抹去了天璇的殘魂, 星潯默默消化著搜魂得來的記憶。
在天璇的記憶中，當年星潯在花燭映照下的那一劍，雖然成功斷絕他肉身的生機, 甚至傷害到他的神魂，但任然有部分神魂從肉身中逃脫，被一枚桃花靈玉溫養。
天璇的生母綠蘿仙子，對這個獨子萬般寵愛, 給他留了不少可以保命的寶物，其一便是天璇自小隨身佩戴的桃花靈玉吊墜。
這靈玉是綠蘿仙子生前特地走訪妖界秘境, 向大妖萬年桃花樹樹求來的。
靈玉未曾經過雕琢, 只因被埋在那桃花樹根系下, 經歷數千年的妖氣浸潤, 才自然而然形成了桃花形狀, 有溫養、壯大殘魂之效。
據說, 隨著殘魂的補全, 那桃花玉也會逐漸從含苞欲放, 至完全綻放。
然而，天璇還沒能等到靈玉產生變化，就被倒戈向星潯的師叔給抓了出來。
為了維持天璇的命燈不滅, 星潯決定暫時不徹底滅殺天璇, 而是把他封印在鏡中。
在那時，星潯才初入仙途，修為不高, 所以天璇還只覺得自己折在她手裏, 只是輕敵加上道運不好, 對她遠沒有後來那麽畏懼。
每天清晨，星潯幾乎都是天光熹微就起床了, 趁著她洗漱，天璇常常試著給她找不痛快，甚至恐嚇她。
動靜最大的一次，他把自己化為冤魂厲鬼的模樣，臉色蒼白中透著青灰，雙眼被兩個黑漆漆的空洞取代，直勾勾盯著鏡外之人。
一聲淒厲怨恨的尖嘯，他狠狠撞在鏡面上，泛青的臉如同火上的塑蠟般融化，軟塌塌地貼住鏡面，原本清俊的五官瞬間變形，陰森恐怖。
數道血跡從鏡子上蜿蜒地流淌下來，一滴滴染紅了星潯正想用來洗臉的清水。
動作只是微微頓了頓，星潯便繼續低下頭，用雙手捧起一捧泛著血光的水，面不改色地洗起臉來。
連始作俑者天璇都楞住了，不禁發問：“用死於你劍下的亡魂之血洗面，你就不怕招致報應嗎？”
“我聞過了，沒有血腥味，”星潯看都不看他一眼，只專註地做著自己的事，“你的幻術，真的用得很拙劣，漏洞百出。”
“你……”天璇直直盯著鏡子前，頂著他的臉的女人，內心的好奇一瞬間壓過了憤怒和痛恨，“你好像從不怕我，不僅是之前，還是現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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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微微笑著，落在天璇眼裏是說不出的嘲諷：“你有什麽可怕的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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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默片刻，星潯並未動怒，只是平靜地回答：“於我而言，這些都沒什麽可怕的。我真正的恐懼，早在我的前幾十年人生裏，就日日夜夜與我如影隨形了。”
“那是一條一眼看得到盡頭的道路，明明生在這個道途通天的世界，我卻尋不到任何一條道可以被分給我——哪怕是施舍得來的呢，也沒有。我只能伏在塵埃裏，眼睜睜看著那些出身高貴的貓貓狗狗仙途通達，甚至不需要付出絲毫努力或代價……”
“那樣無望的生活才是我真正的恐懼，而如今我已經把它踩在腳底下，因為我賭贏了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機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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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外表可怖的人是天璇，但在那一刻，他的氣勢卻完全被星潯壓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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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璇自己也說不出，他到底從星潯眼裏看到了什麽，或許是純粹的野心，或許是沈默的瘋狂。
雖然為此感到羞恥，但他不得不承認，他當時確實被星潯那股孤註一擲的氣勢震住了。
從那以後，天璇收斂了許多，有意無意地躲在鏡子裏，不再時常打擾星潯為樂了。
一次又一次，他看著星潯在天方才蒙蒙亮時就起來練劍修煉，直到三更半夜才沈沈睡下，看著星潯無數次帶著一身血腥氣歸來——說不清哪些是她的血，哪些是敵人的血——面不改色地為自己處理傷口，然後傷剛好就再次提劍出門歷練……
不知不覺，他心中的怨恨和怒氣被一點點削減，取而代之的，是發自內心的恐懼，和一些他不願承認的敬佩。
這個女人，真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。
可就是這麽一個瘋子，一步步成為世人敬仰依靠、被讚譽“仙風道骨”的仙尊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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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本該在千年前就熄滅的，火苗微弱，明明暗暗，卻茍延殘喘直到今日。
再次細細觀察原主的洞府，確定沒有遺漏的東西了，星潯收起原主的筆記，去山峰上其他地方走了走。
有幾個院子應該是很久沒有人住了，裏面空蕩蕩的，櫃子裏卻留有一些孩童的玩具。星潯猜想，這些院子曾經的主人，或許就是原主的幾個徒弟。
關於原主的親傳弟子，星潯在邀月城裏也聽說過不少傳聞，許多說書人對此津津樂道。@無限好文，盡在晉江t文學城
大徒弟姜柏舟，自小與青燈古寺為伴，生性沈穩，沈默寡言。習劍之後，她將劍法與佛理相結合，自立禪心劍道，尊號“菩提尊者”。
二徒弟姜柏雲，性情活潑灑脫，狡黠靈動，繼承了原主以殺入道的路子。她最為人樂此不疲提起的特點，便是尤其喜愛美酒。
傳聞，她初次出秘境游歷時，沈迷游山玩水，散漫不羈，尤其嗜酒，整日留戀酒肆之間，醉醺便眠於雲上，枕著雲霞入睡。
一日，有一妖修走火入魔，瘋狂弒殺，闖進人族領地，將要大開殺戒。恰好隨著雲彩飄到此地的姜柏雲驚醒，拔劍斬出入世來的第一劍，一劍殺敵於百裏之外，平息禍患。
於是經此一戰，世人皆知她“醉臥枕雲霧，醒起弒妖孽”，她便因此得尊號為“枕雲尊者”。
這兩位，星潯自回宗門以來，都已經見過了。
然而，如果那些說書人沒有誤傳，那原主應該是還有第三個弟子的……
不過這位小徒弟大概是聲名不顯，修為成就不及兩位天驕師姐，所以有關其傳聞並不多。
罷了，之後總有機會見到的。
星潯來到後山，找到了原主筆記中的竹屋。
一靠近，星潯就感知到周圍的靈氣如水波一般蕩漾開，和她產生了一種聯系，與此同時，她腦海裏浮現出竹屋附近的一草一木，以及站在屋子前的自己。
看來原主早有布置，若有人擅自靠近這裏，她會第一時間發覺，甚至可以引動四周的靈力絞滅侵入者。
不過，想到仙尊的屋子裏放著魔尊的畫像，若是原主沒有設防，那才是怪事一樁。
推開塵封已久的門，屋內景象映入星潯眼中。
畫，四面八方全都是畫。
有些畫像畫著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，似乎連作畫者自己也不知曉畫中之人的具體模樣。
接著畫中的人影漸漸清晰，應該是“原主”終於能夠看清並記住其形象，其中大部分是邊遲月，或是在戰場上業火纏身的形象，或是側著頭，好像在與其他什麽人對話，或是……
每一幅畫，幾乎都呈現出不同的姿態。
其中還有一些畫，所畫的人是莫枕眠，歪著頭撐著下巴，臉上帶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。
星潯上前，輕輕撫上畫卷，指尖掠過筆觸。
她似乎能透過它們，感受到原主作畫時無盡的迷茫、困惑。
“奇怪……”仔細對照著這些畫，星潯微微皺眉，“還有一些模糊的人影，身形與邊遲月、莫枕眠都對不上。”
看著看著，她越是覺得那些人影眼熟，她一定曾經見過，但一時間又說不出來。
思索許久，沒有得到結果。於是星潯把一些畫收了起來，打算帶在身邊慢慢看，指不定之後哪天忽然就看出來了呢？
自離開邀月城後，她就一刻不停地奔波，見原主的故人、探索原主的過去，現在不免感到精神上的疲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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